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三月的四个月时间里,我们重新走访了之前《在各处》展览的艺术家。
企图重新梳理他们在疫情发生的这两年,在上海的工作和生活的变化。有些艺术家找到了新的工作室持续创作;有些艺术家离开上海到世界各地发展;有些艺术家已经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展览机会。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从对艺术家生存状态的关注转变到他们的创作本身。因此我们扩大拜访艺术家的范围,从中邀请了四位艺术家:王佳卫,杨乙嘉,张炜,赵敏为大家推出群展《半开的门》。
《半开的门》取之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
每个人都是一扇半开的门
通向一间共有的房间
这是参展艺术家张炜的提议。我们觉得很贴切,它象征了四位艺术家的状态。每位艺术家都是一扇半开的门邀请大家进入他们的世界。
王佳卫是一位在香港长大的摄影师,从美国读完摄影的课程后,只身来到上海。作为一名九零后,从香港到美国再到上海,地域的不同节奏,城市的不同特征并没有体现在他的作品中。反而是生活的琐碎时光和平凡日常。等待自然而然的发生是他对自己工作方法的强调。在每分每秒都要创造利益和价值的今天。等待毫无疑问是极其昂贵和奢侈的。但只有慢下来,用心等待,生活才能回馈你别样的景象。在王佳卫的摄影作品里,看不到复杂的摄影技巧或有意而为的拍摄主题。他需要大量的时间,等待一个事物的慢慢变化。一盆花,一个鱼缸,生活中日常的物件在漫长的相处中会突然在他眼中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因此,面对生活慢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策略或价值选择。它是面对生活的一种状态,是一件极有难度的事情。
杨乙嘉总是给人一种邻家女孩般的亲切感。这是因为她的绘画里常常有看似异常甜美的图像,长着兔子耳朵的树、半透明的猫、紫色的天空;这些图像在非现实的语境里被组织安放;加上颜色的透明度很高,图像变得更加亦真亦幻。画梦境是杨乙嘉回国以来的主要创作方法。梦本身是非理性的,没有逻辑的脑部活动。正因如此,只有放弃解读绘画的“系统性知识”;放弃理性的研判和审视,你才能从她的绘画中感受到更多内容。在此基础上,从作品《“hi,there!”》开始,将梦境转变成绘画的工作方法逐渐被绘画其本身的空间性诉求取代。“为了创造一个空间,而被创造出来的一幅绘画”。即便画面中的小猫,植物等图像依旧,但是它们的职责和功能却迈向了一个更广阔的领域。
赵敏爱徒步。常常一个人背着包,五六天的时间在自然中独自徒步。几乎走遍了英国的南海岸线。爱自然是人的天性。但在赵敏眼中,自然首先是通过肌理呈现出来的。在她的绘画中粗糙的,哑光的肌理效果对应了她在自然中的感受。赵敏的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英国完成。在不同文化背景的环境中求学,她的作品常常被认为具有东方意味的解读。这也触发她对自我身份的探寻。从一开始的对抗到沉下心来研究中国画和东方哲学。在她的作品中逐渐呈现一种融合的新风貌。用身体去对抗特殊的自然环境和在画布上体味材料,理解文化的表达并行,融汇贯通。
张炜的《捕蛇人系列》描述的是一段童年经历。在南方的山村里,时常出现的捕蛇场景成为他最深刻的童年记忆。被瞬间剪掉的蛇头,娴熟的剥皮过程,白皙皙的蛇肉,这些现实的视觉记忆一旦成为过去,就变成一种简化,一种抽象,一种剪影。越是企图接近当时的真实,就越抽象,越成为另一个独立的事情。在被张炜的故事深深打动的同时。突然意识到绘画作为叙事的传统功能在张炜的作品里被重新激活。在艺术媒介不断拓展,追求前卫的艺术观念,不断标新立异的艺术环境中。绘画的传统功能依然在一个个体身上浪漫的延续。